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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美网·艺评】唐晓蓓/席永君评胡仁樵的艺术人生

2023-11-23 10:19:17   文章来源:成都画院



胡仁樵(1941—2003),四川成都人。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擅长油画、水彩。作品《水平线上》获85年中国首届体育美展铜奖,为中国奥委会收藏;《夜雨潇潇》《隐逝的群山》《寻梦》分别参加第六、七、八届全国美展;《长满青苔的老屋》参加中国首届油画展;《高原云曲》参加中国水彩画展;《葡萄乡的回忆》参加中国第四届水彩画展;《水平线上》《永恒的希望》《课问十分钟》分别参加第一、三、四届中国体育美展。1994年中国台湾出版《胡仁樵油画集》;1999年在法国巴黎举办个人画展;1995-2000年连续6年被四川省文化厅聘为高级职称评定委员。


披荆斩棘 以梦为马

——胡仁樵的艺术人生

文/唐晓蓓

胡仁樵先生于2003年与世长辞,留给画界诸多遗憾与叹息。在其辞世20周年之际,成都画院举办“梦旅人——胡仁樵艺术的回眸”作品回顾展,以此缅怀这位艺术大师。让我们透过胡仁樵先生的画作,回顾其艺术探索之路,感悟其一生对于艺术之梦的无限追求。

美术基础学习期
(1957-1965)

胡仁樵|《春讯》

胡仁樵家境贫寒,自幼喜爱艺术,15岁进入四川美院附中,23岁毕业于四川美院油画专业,在这个时期,受苏联艺术影响,高校对美术基本功的要求非常严格,四川美院对于素描和色彩的训练非常扎实,“听党的话,刻苦读书”成为仁樵的座右铭,他常常忍饥挨冻还在学校周边写生作画,为了购买一张喜爱的苏联油画资料而省吃俭用,床单、被套都被用来做成了油画布,常年盖着光棉絮,铺着破草席……俭朴的生活、亡命的勤奋练就了他坚实的绘画基础和为艺术献身的虔诚之心。上学期间他创作的油画《春讯》《故乡水》《保卫秋收》等就参加了四川省和全国美展。

新疆基层磨砺时期
(1965-1972)

胡仁樵毕业后被分配到新疆基层工作,大西北孤寂恶劣的自然环境,使他饱尝了生活的艰辛,更磨练了他的意志。他一去就是八年,贫困、寂寥、病痛没有使他消沉,他把艺术当作精神家园,为了创作好的作品,他不畏艰险地南奔北闯于大自然,曾横越戈壁、纵马草原,在石洞避雨,以山泉解渴,风餐露宿。


胡仁樵|《红耳珠》|1966

八年的边疆生活使他领略了独特的西域景观,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启迪他向艺术的深层方面探索,从而使其画风开始走向成熟。这一时期作品展示了西北地区的燥烈、苍凉与壮阔,给人以豪放、气势磅礴的震撼力,表现了民族同胞纯真善良的品格,以及人的内在生命力,画面洋溢着温馨的人情味,他们是画家对生命自然的感悟,也是画家对那片土地的深情和眷恋的表述。


胡仁樵|《老哈萨克》|1966

文化大革命时期,胡仁樵也进行了一些主题性创作。1969年他创作的《东方欲晓》表现毛主席在延安指挥解放战争,破晓时分走出窑洞,站立在残雪中遥望黎明,一语双关,预示解放战争的胜利。1977年创作的《毛主席来到我的家》画面中主席端着土碗微笑着坐在四川农家特有的板凳上,脸上透出亲切、慈祥、自然的表情,表现毛主席平易近人的风范。他跟当时活跃在画坛的同行一样,以正统苏俄式的油画技法和传统的思想进行创作,颇具时代特色。

1972年,胡仁樵因车祸返回成都治疗,病愈后调到成都铁路分局工作,他走遍全国画了不少优秀作品,于1980年被成都画院吸收为专职画家。

成都画院专职画家时期
(1980-1998)

1980年代中期中国大陆出现了一种以现代主义为特征的美术运动,当时的年轻艺术家不满于美术界的左倾路线,不满于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美术窠臼和传统文化里的一些价值观,试图从西方现代艺术中寻找新的血液,从而引发了全国范围内的艺术新潮,史称八五新潮。他们在美术作品中提出新的问题、探索新的现实关注,这股前进力量的影响之下,带动了社会意识的解放和社会的前进。


胡仁樵|《翠云廊》|1990

油画家、成都画院原副院长周春芽曾提起过,他刚进画院的时候,那时谈到艺术,和胡仁樵老师是最谈得到一起的,胡老师思想很开放,他能接受年轻人的想法。在这股美术新潮的影响下,胡仁樵的油画开始放弃前苏联写实油画风格影响,而企望寻找一条新路子,并向当代艺术转型。有人曾经问过他为何不沿着自己的写实画风继续走下去,他说那些东西没有独特语言,他要探索属于自己的艺术表达方式。受过正规学院派基本功训练和深受前苏联油画影响的胡仁樵眼界很高,不仅别人的许多作品难入他的法眼,他对自己的作品也是探索的多满意的少。在各种绘画语言的探索过程中,外人难以理解胡仁樵的心路历程。

1985年他创作的《水平线上》刻画出体操运动员在平衡木上跳跃翻腾前的蓄势待发,静与动强烈的对比及人物背后大块的空白,留给观者无限的想象空间。

胡仁樵|《长满青苔的老屋》|1987

1987年他创作的《长满青苔的老屋》画面绝大部分是描写老屋顶上青苔绿了,告知春已到来,画面右下角露出少女遥望远方的目光,被压抑的青春活力开始复苏。他在这个时期还创作了一系列和“牛”有关的作品,《隐逝的群山》、《天籁》、《牛妞》、《风筝》、《寻梦》……在他的艺术日记扉页也题写着“青牛载北斗,朱云起卧犪”,可见“牛”对其意义之重大。《隐逝的群山》这幅画最早是起源于画一个农村里的牛童在牛旁边玩的生活小品素材,过后经过反复的推敲,胡仁樵觉得画得很肤浅,没有那种深沉的内涵,于是将牛的头和尾塑造成一种阻隔性的山石,牛的身前是脚下的故土,身后是隐逝的群山,与这一主题相近的一大批作品如《破冻》、《童年》、《远音》等,都体现出中国改革开放初期人们的一种心态——对故土的眷恋依赖,以及对前景的迷茫和期盼。

胡仁樵|《破冻》|1993

这个系列融合中西画法,强调虚与实、平面与立体的对比,逐步形成自己的风格。胡仁樵内心世界是丰富的,有孤独、寂寥,也有梦幻和开阔,如《高原云曲》《雪松》《追月》《梦觅》等都是他内心对真善美的个性诠释。

他沉浸在深奥的哲理、现代的构成以及独特的肌理效果中,看似具象又凝聚着许多构成原素,使之言简意赅,形成自己的风格。早年生活的艰辛,也许正是他的画作总是给人一种深沉之美的原因。

“我对有些东西,我觉得表面上的肤浅东西我不感兴趣,而且我很想把每一幅画都灌注自己对生命的一种理解和体验,所以说你们看到画中蕴涵着深沉的东西,可能和这个有关系。”

厚实的艺术手法,深邃的意蕴和凝重的色彩,是仁樵先生油画艺术的主要特征,而真挚的情感则是他艺术的支点,他认为,艺术最宝贵的是对自己作品付出真挚的感情,这是他创作每幅画作所信奉的原则。

旅欧归来时期
(1999-2003)

充满理想主义的80年代现代艺术远去,90年代,艺术家不再谈论“大灵魂”,他们的兴趣从国家命运与民族未来,转变为对个人生活的体验。90年代初期,没有多少艺术家有出售作品的念头,支持他们创作的经济基础,多数源自他们体制内工作的微薄工资。到了90年代末,艺术市场逐步成为一种制度,深刻影响着90年代艺术的面貌,甚至市场的成功成为了艺术成功的衡量标准,当时中国自己的本土市场不是特别充分,主要是海外市场,因此很多中国艺术家的作品都销往海外或是出国参展。

胡仁樵|《天鹅堡》|1999

1999年,胡仁樵应法国巴黎国际艺术城邀请、中国美术家协会委派赴法国举办个人画展,在法国及欧洲12国作学术交流考察半年。他游历欧洲期间,夜宿火车,以面包充饥,三个月瘦身三十斤,几乎跑遍欧洲大大小小的各类美术馆、博物馆,阅遍世界各家各派后,胡仁樵似乎找到了自己的艺术答案:

“欧洲是一个开放、包容性很强的社会,仅就现代美术而言,形式多样、个性鲜明而张扬、视觉冲击力度大,但自己不盲从西方,不做西方文化的奴隶,今后应是在已取得成功的基础上,继续立足于中华民族的人文思想,吸收我们民族绘画的审美取向,吸收西方经典绘画的艺术技巧,吸收西方现代美术令人耳目一新的某些积极元素,创作出超越自己,也不重复别人,受人民大众欢迎的作品……”

他旅欧回国后画风大变,由客观具象转向主观表达,由写实手法向表现手法靠近,勇敢地冲破了自己的思维定式,用油彩在画布上尽情挥洒。胡仁樵每每说到他的创作都兴奋不已,画界朋友对他欧洲之行之后的画风突变特别关注。《灯下》《天鹅堡》《威尼斯的桥》《踏歌女》等一大批作品都是从法国回来后所画,类似作品还有许多变形人物头像、欧洲风景写生等等,画家自由奔放的激情表露无遗,极富冲击力。

胡仁樵|《妮子》|2003

结语

作为一种舶来品的西方油画艺术,在中国的这块土地上已经历了百年的沧桑,油画家胡仁樵先生从艺四十余载,坚持以一个东方人的观念去融合西方艺术,创造出一大批有别于他人的油画作品。

他怀着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坚持深入生活,耗心血,费时日,潜心于严肃艺术的创作,把对人生对社会的深切体验与思索注入在笔端。那平凡的竹林茅舍、村头老牛,那秀美的巴山蜀水,那沉雄博大的高原等等,或恬淡抒情,或激扬浪漫,或冷峻深沉,其中有对生命的讴歌,有对真善美的崇尚,有对人与自然和谐的追求,也有严谨的哲思,他们以不同凡响的艺术魅力,引发人们心灵的共鸣,折射出画家对事物的艺术思维方式,宣泄了画家丰富的内心情感。

胡仁樵|《世慧肖像》

西方艺术的技法,东方艺术的神韵,具象与抽象的结合,惟妙惟肖的写真与达意传神的写意,表达了胡仁樵在追求一种既有本民族审美意识、审美理想,又有现代感的境界,具象与意象结合,重在意象表现是他的艺术个性,对中国油画,胡仁樵有他的见解:

“我以为对国外古今的油画艺术,都应该作深入的了解和研究,在这个基础上去吸取适合我们文化发展本体的需要,把它优秀部分继承过来,同时灌注我们自己的观念,使西方油画能够在我们的文化氛围中和现实社会中得到充分的发展,学习要求同,创作要求异,我们有不同于西方文化的东方文化艺术精神,这就使得我们有条件在植根于五千年丰富的文化沃土中,长出不同于西方艺术的油画之树,这就是我多少年来探讨油画艺术的出发点。”

胡仁樵的作品在保持西方写实油画品质和借鉴现代艺术的同时,揉进了东方艺术的写意手法,写实功底深厚,造型有力度,从客观物象中概括提炼色彩,并注重以象征性的色光,构织自己情感化的世界。在用笔、用刀和画面肌理的处理上浑然一体,呈现出油画特有的厚重感、质地感和力度感,有的刀笔混合使用多层次压色照色技法独特,紧扣内涵艺术形式,或具象与抽象融合,或讲究现代构成的空间结构,或在常规形式中展现新的艺术语言,升华意境,形式美的外延包容着深厚的意蕴,积极的、真切的美学思想,流露出东方人的情怀,格调淳朴,雅致含蓄,他的作品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经看耐看,给人以启迪与思索。

胡仁樵的创作追求是刻意求“新”,他认为“新”就是不重复传统,不重复西方,不重复自己,“叹今是而昨非”成为他进取的座右铭。立足于东方文化的沃土之上,他坚持以个人对生活的体验,融入当代文化的内涵,以实现其艺术和人生的价值。

胡仁樵先生是一位孜孜不倦的艺术寻道者和执著的追梦者,他的画风从写实逐渐走向多元,却在创作高峰期戛然离去,令人痛惜不已。他坎坷的经历,对艺术的真诚态度,创作的上千幅作品,反映了这一代艺术家的特征,值得后人研究和借鉴。

胡仁樵:画布上的火炬圣手
文/席永君

当代艺术家周晓冰先生嘱我给他的恩师胡仁樵先生(1941~2003)撰写一篇小文,我在电话这端犹疑片刻,答应了下来。我知道,胡仁樵先生与杜泳樵先生(1934~2007)在四川当代油画界,素有“蜀中二樵”的美称。二位油画界前辈惺惺相惜,相互砥砺,彼此敬重。平心而论,我对年长的桃李满天下的杜泳樵先生的了解,显然要多于胡仁樵先生。一来,我主编的《艺术村》杂志曾不惜篇幅介绍过杜泳樵先生;二来,2007年5月,我细心观赏过在四川美术馆举办的“杜泳樵油画水彩回顾展”,杜泳樵先生打着点滴、坐着轮椅出现在大咖云集的画展开幕式上的场景,至今让人动容。那是杜泳樵先生生前的最后一次个人画展,由此给他半个多世纪的艺术生涯打上了圆满的句号。

胡仁樵|《自画像》|1961

1963年,胡仁樵先生的油画作品《春讯》《故乡水》入选四川省第一届油画展,其中,《春讯》还在《四川文学》中心彩页刊载。那年,胡仁樵先生22岁,尚未从四川美术学院毕业,正值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锦绣年华。入选画展这一标志性事件象征性地开启了他的绘画生涯。可以说,他的艺术前程晴空万里,一片光明。像同时代的画家一样,胡仁樵先生将自己的艺术生命与国家的前途、命运紧紧地维系在一起。“命运、困苦、前行、抗争……那些词在胡仁樵的心里像种子般扎了根,在一无所知的年纪里,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牵引。”因此,他的青春期创作打上了那个时代鲜明的印记。

通过对胡仁樵先生绘画的考察,我把他的创作划分为三个时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乃至八十年代初期的创作,为“早期创作”;八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中期的创作,为“中期创作”;九十年代中期直至他离世前的创作,为“晚期创作”。当然,这一划分纯属一家之言,完全是为了言说的方便。我深信,胡仁樵先生三个时期的绘画实践会从三个不同的审美向度,影响后来者。

胡仁樵|《久雨初晴》|1980

胡仁樵先生的早期作品尤为打动我的是那幅创作于1980年4月的《久雨初晴》。就创作主题而言,《久雨初晴》与川籍画家何多苓同一时期创作的《春风已经苏醒》有异曲同工之妙。《春风已经苏醒春》弥漫着浓郁的“怀斯风”,整个作品细腻生动,其情调是抒情的、诗意的、神秘主义的、不可知的,有一种牧歌式的淡淡的忧伤,表现了人与自然的神秘联系,是中国新时期伤痕美术的杰出代表。而胡仁樵先生的《久雨初晴》笔触粗砺,如结体雄浑的章草,充满泥沙俱下的激情,对一个国家的转型和民族的新生,有一种更为急切的热望。2023年11月1日下午,当我置身于成都画院,长久地凝视“梦旅人:胡仁樵艺术的回眸”个展上的这幅作品,我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又似乎想了许多。《久雨初晴》一下子把我带回了那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大时代。那个时代仿佛会让庇护画院的银杏树振翅高飞。我的目光久久不愿离开,任凭画面上那一个个比泥泞的道路还坎坷的背影撞击我的内心。恍惚中,那个时代似乎在离我们远去。胡仁樵先生同类主题的作品还有《破冻》《童年》《隐逝的群山》《远音》《寻梦》等,它们共同表达了画家,也表达了那个时代的中国人拥抱新时代的热望。

胡仁樵|《寻梦》|1994

胡仁樵|《童年》|1997

胡仁樵先生的“中期创作”同样成果丰硕,许多作品可圈可点,甚至构成了那个时代中国油画界的某种艺术现象。其中的那组高原系列尤为打动我,视觉上的冲击如禅者的偈语直指人心。

考察胡仁樵先生的绘画生涯,他九十年代末游学欧洲,是非常值得书写的艺术事件。1999年初,胡仁樵先生受邀赴法国巴黎举办个展、交流考察。半年的时间,他的足迹踏遍欧洲12个国家,观摩考察60多个美术馆和博物馆,终日盘桓于历代欧洲艺术大师们的原作前,凝神沉思,解读研习。面对这些艺术大师,他像一个领取圣餐的孩子,既饥饿又兴奋莫名。游历欧洲,胡仁樵先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的经济并不宽裕,为了节省旅费,更为了充分利用在欧洲的半年时间,在艺术上争取更多更大的收获,晚上,他从一个城市上火车;早上,从另一个城市下火车,这样,他便把宝贵的睡眠时间巧妙地安排在了火车上。可以说,胡仁樵先生在绘画之外,还是一名时间管理大师。如此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据言,回国时,体重竟减轻15公斤。正如他的同学皮远香女士所言:“在对中西方油画艺术的比较、分析中,他的认知更为理性而深入,创造思维更为深邃广博,艺术语言更为自由自如……”其实,从胡仁樵先生在欧洲的大量写生便能可见一斑。

胡仁樵|《途中印象》|1975

有人说,胡仁樵先生的绘画没有风格,或者说没有最后形成自己的风格。这个结论是完全错误的。首先,我们要定义何为风格。在胡仁樵先生的批评者眼里,风格不仅是外在的,而且还是一成不变的。这样理解风格是什么肤浅的。对于绘事者而言,风格应该是内在于画家的,而且,不应该是一成不变的。比如,当年已经功成名就的黄宾鸿、齐白石的“衰年变法”,就是要突破自己已经形成的既定风格,从而创造新的风格。你能说“衰年变法”之前的黄宾虹、齐白石没有自己的风格吗?一个堪称大师的艺术家自身便有一种巨大的、与生俱来的能量场,在我看来,风格就是对这种能量场的某种固化,这种固化有时是阶段性的,有时绵延一生。阶段性的固化,会让一个画家在不同阶段形成不同的风格,显然,胡仁樵先生属于后者。胡仁樵先生在尘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62岁,不禁令人唏嘘。这对于一个充满创造力的画家,可以说是英年早逝。我甚至固执地认为,胡仁樵先生哪怕能在世5年,他都会带给我们新的艺术气象。

胡仁樵|《时尚女孩》|1994

如今,“衰年变法”已然成为一种艺术现象,比如早已功成名就的蜀中画家彭先诚先生也在晚年倡导并实践属于他自己的“衰年变法”。

胡仁樵先生的风格如滋养他的滔滔锦江之水,一直处于流动不居之中,这是一种未完成状态,也是一种即将完成状态。纵观胡仁樵先生的绘画生涯,终其一生他都在践行自己的艺术理想:“我不重复他人,也不重复自己。”他强调艺术家应该不断挑战自己,不断追求创新。言语中有一种“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豪迈。正如胡仁樵先生的夫人曹阳所言:“他总是不满足既往的成就,不囿于一个风格,一个调子,一个题材,他一变再变画风,不停的追求,不断的探索……他主张东方与西方艺术交融,他总是把矛盾的两面在艺术上合理自然地融为一体。他正视今天,更重视明天的超越。”这样的艺术抱负是非凡的,非圣徒不可以为之。我一直固执地认为真正的艺术家都是英雄豪杰,甚至是虔诚的殉道者。


胡仁樵|《胡仁樵自画像》

胡仁樵先生的艺术生命在他创作高峰期戛然而止,令人扼腕叹息,痛惜不已。但也让我们对他的艺术充满无限的遐想。胡仁樵先生三个时期的作品,奇妙地构成了“三兔共耳”现象,可以说,既有些许遗憾又非常圆满:三只撒腿飞奔的兔子,它们前后相接,互相追逐,又共用兔耳,宛如圆环,形成“一只兔子两只耳,三只兔子三只耳”的奇妙效果。对于“三兔共耳”,有人从阴阳五行说解析:兔者卯也,居正东震位,其洛书数为三,卯月万物复苏生长,故卯有生发之象。三兔连环,寓意天道循环,生生不息。有人从佛教文化解析:三只兔子分别代表“前世”“今生”与“来世”,有因果报应、因果循环、生死轮回之意,暗含前世、今生和来世因果相连之意。对胡仁樵先生的绘画实践而言,三只兔子分别代表写实、表现、印象(包括抽象、立体)三个不同时期的三种不同的艺术表现手法。它们互为因果,相互关联。

在我的想象中,胡仁樵先生是一位奥运火炬手,他一直在既定的艺术之路上奔跑着,从未想过在途中变成一尊雕像,而只是想把手中的火炬奋力传递下去,传递给下一位渴望接力的火炬手。胡仁樵先生无比坚毅的步伐,让下一位可能的火炬手,既感到温暖,又满怀信心。在不知疲倦的奔跑中,缪斯女神如但丁《神曲》中的贝雅特丽齐,引领胡仁樵先生穿过炼狱,抵达最后的艺术神殿。

2023年11月12日,二稿于成都。


本站编辑/彭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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